第1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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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
西芙站在人魚販子指路給她的棕紅色建築前，與倚在門柱邊的中年女人大眼對小眼，一時之間誰也沒有主動說話。
建築的大門是半開著的，裏面有不太清晰的調笑聲和音樂聲傳出。
但凡稍微有點男女經歷的人，都知道裏面在做什麽。
沒想到人魚販子誤會了意思，把她引來了皮/肉/場所。
彼此安靜站了一刻，中年女人不耐煩地扭著胯，過來拉扯西芙的胳膊：“哎呀，我說這位先生，您來都來了，還在外面害羞什麽呀？”
她的力氣太大，西芙掙脫不得，被動地拖著腳步向裏走去。
糜爛而又廉價的彩色燈光打在兩個人的頭頂，整個世界從黑市的灰暗調，變成了光怪陸離的粉紅窩。
半開的大門在西芙身後啪地關上，西芙下意識後退一步，從兩邊的窗子看到角落的小門，試圖尋找逃跑的路線。
像是察覺到了西芙的意圖，店內懶散靠站著的幾個高壯男人立刻結束和同伴們的調笑，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，手中的鐵棒輕輕敲打墻壁。
“您喜歡什麽樣的姑娘？我好給您安排。”
中年女人舔著艷紅的嘴唇，眼神中透出的光芒頗有一種西芙不花錢就不能離開的兇狠和威脅。能在黑市經營這種生意的人，無論男女，都不是好說話的家夥。
西芙有些窘迫，她突然明白了埃文斯勸她帶幾個幫手再來的原因。
有些事情不是變成粗壯的男人就能解決。
比如當下，他孤身一人就會變成被強買強賣的挨宰對象。
但既然來了這裏，還是保持低調，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。
“那就，先叫上來看看吧。”不想過多糾結的西芙很快作出決定。
“我就說嘛，您來都來了，好好享受就是了。”
聽到西芙回答的中年女人換了一副笑臉，她拍了拍手，發出幾聲呼喚，七八個衣著暴露的女性從各個房間裏出來，站在西芙眼前。
“我們這裏有人族，還有精靈族、半獸族和矮人族，胸大臀翹，都是上好的貨色，您看看您喜歡哪個？”
中年女人染成紫色的指甲晃來晃去，把姑娘們從頭挨個介紹到位，期間一些粗俗下流的評價讓西芙唇角抽了抽。
妓/女們濃妝艷抹的臉龐實在看不出美貌醜陋，僅能從外形特征分辨出來自哪個種族。
更有大膽者，直接對著西芙的胳膊摟了上來，用豐滿的地方來回磨蹭。
見西芙遲遲不選，中年女人有些著急：“您是不喜歡女人嗎，我們這裏也有男……”
“不用了，就這個吧！”
想早點結束這場香艷酷刑的西芙隨手指了個站在最末尾，衣著最為保守，眼神也不那麽□□的人族少女。
……
狠狠宰了西芙五個金幣後，中年女人把西芙帶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。
她讓西芙稍坐片刻，端上來一壺清水和兩道小吃：“您在這裏爽完一個小時，等我們錢貨兩清，您就可以出去了。”
中年女人暧昧地摸了摸西芙的手背，眼中又是一番警告的暗光。
房間不大，有種難聞又陳舊的氣息。
西芙在等待的過程中，順手打開了右手邊的窗戶。
“讓您久等了。”
房門開了又關，重新梳洗打扮過的人族少女坐到了西芙對面。
西芙不知該如何回答，只好放下鬥篷的兜帽，點了點頭。
“您叫我妮娜就行了。”稱自己為妮娜的少女主動替西芙倒了杯水，然後主動解開胸前的紐扣，“是在這裏嗎？還是去床上？”
“啊？不不不——”西芙手忙腳亂站起身捂住她亂動的手，紐扣已經開了兩顆，露出淡藍的蕾絲內衣邊緣，“聊聊天，聊聊天就行。”
見妮娜目露疑惑，西芙解釋道：“我有夫人和孩子，只是替雇主進來交易物品，準備出去的時候不小心路過這裏，被你們老板強拉了進來……”
“這幾年生意不好做，”妮娜會意點頭，她似乎已經習慣中年女人強買強賣的行為，又勾起唇角刻意恭維道：“您對您的夫人真是情深義重。”
西芙不想再繼續這個無中生有的話題，不說話只作默認狀。
妮娜也不太擅長交談，房間內安靜了幾分鐘。
西芙聞著房間角落點燃的香料，逐漸感到口幹舌燥，她看了看杯中的清水，又擔心老板下藥，時間一點一滴流逝，每一秒都讓西芙感到難捱。
五個金幣買一小時的服務，到點了可以選擇出去或者自動續時。
西芙從來沒有想過一小時會這麽漫長。
她反覆查看手表，看到第三次發現才過了十五分鐘後，她拍了拍發熱的臉頰，決定向妮娜打聽點線索轉移註意力。
“事實上，我這次進來的目的，除了完成交易以外，還打算替我夫人購買一個女傭，你知道的，外邊物價太高了，黑市說不動會便宜些。”
西芙搓了搓手，拋出自己構思好的開場白。黑市進來的多數人口都涉及不法地帶，價格相對便宜，用這個理由將對話進行下去，不會顯得突兀。
深黑色的厚重眼線下，妮娜一雙形狀優美的眼睛專註地看著西芙，她的身體微微前傾，做出傾聽的姿態。
“我對這一塊不太熟悉，你在，”西芙頓了頓，換上一個顯得更隱晦尊重的詞語，“在這裏工作，知道可以去哪裏挑選女傭嗎？”
“專門從事這個的沒有，但是會有人時不時帶來一些散貨。”
妮娜的回答讓西芙有些失望，又隱隱覺得心驚。
在這裏待久了的人，顯然不把生命當做生命，只是一件件標價的貨物。
既然問不到線索，也沒有沒有了交談的必要。西芙臉頰更熱了，她索性站了起來，朝著打開的窗戶走去，試圖用冷風降低自己體表的熱度。
妓/院後方是一堆黑色的建築群，沒什麽形狀的房子像是隨便用材料堆積而起，一些戴著面具的鬥篷人走來走去，手上經常提著奇形怪狀的東西。
西芙的目光漫無目的地逡巡，想要熬過這一個小時趕緊走人。
突然，她伸手指向了一個地方：“那裏是什麽？”
只見位於妓/院東南方的低矮建築前，兩個黑衣人一前一後扛了個一人高的麻袋進去，那個麻袋隱約還有起伏掙紮的跡象。
“啊？”妮娜晃動著腰肢蹭了上來，半邊身體倚在西芙的後背。
她身上濃郁的香水氣息湧進西芙的鼻間，讓人更加頭暈目眩。
那雙本帶著無所謂的眼睛，在看到西芙指的方向的時候，飛快掠過一絲警惕，而這一切西芙並沒有察覺，只聽到身後的女人懶散地靠在她耳邊，呵氣道，“那裏是垃圾處理場，專門解決一些被主人遺棄的東西。”
“垃圾處理場……任何垃圾都能處理嗎？”
西芙若有所思地問道。
“任何。”
妮娜顯然有什麽顧忌，在西芙追問了幾個問題後，她直接轉移話題。
西芙不想放過這個機會，又咬著牙掏出一枚金幣想賄賂妮娜。
對方卻把金幣推了回去，收起放浪的狀態，鄭重道：“那是黑市主人的產業，我奉勸客人您如果不想上黑名單的話，還是不要多打聽得好。”
妮娜害怕西芙不安分的追問會引來禍患，時間一到就把她請了出去。
重新戴好兜帽離開妓院，西芙腦海裏不斷回想那個掙紮的麻袋，再次打開系統的任務面板，少女失蹤案的進度依然沒有任何增長。
距離黑市關閉還剩下半個小時，而從這裏抵達出口還需要十分鐘的路程，預留的時間並不充分。
不過去垃圾處理場的外圍逛一圈總是沒有問題的。
西芙擔心妮娜將兩人的對話洩露出去，於是繞到另一條道路，借助陰影和建築的遮掩，慢慢接近了垃圾處理場的附近。
兩個人早就走了進去，外圍的房門和窗戶都牢牢緊閉，和喧鬧的其他黑市區域相比，這裏散發著安靜到詭異的氣息。
西芙縮在墻角，留神傾聽裏面的聲響，但沒有一點動靜。
不死心的她模擬著兩個人走過的路線，留神註意身邊的任何事物和風景，然後在一塊不起眼的石子上，發現了一小攤尚未凝固的液體。
用手撚了撚，是散發著腥氣的血液。
人血，還是動物血？
西芙不好確定，便將石子塞進口袋。
就在這時，大門突然打開，一個鬥篷人走了出來。
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，在走出之後，沒有任何動作，只是站在原地四處張望，仿佛在感應空氣中的氣息。
西芙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，盡量屏住呼吸。
她睜大眼睛，利用餘光不放過鬥篷人身上的任何特征。
終於，當西芙的目光來到黑袍人沒有任何包裹的手部的時候，她看到了那個人蜷曲的無名指側方，有一道泛白的陳年疤痕。
顧忌著黑市關閉的時間，鬥篷人沒有在外逗留很久。
西芙在他走後，小步小步挪動著身體，悄然離開了垃圾處理場的範圍。
石子仍然攥在手心，已經染上了肌膚的餘熱。
西芙想，等查驗出石子上的血液是否跟失蹤少女相關，就能解開垃圾處理廠，或者說，整個支線任務的秘密。
這樣也不會再有其他的人失蹤。
西芙小跑在離開黑市的道路上，她恨不得現在就跑到學院的魔法實驗室，那裏有一整套儀器，可以根據毛發體/液分析出具體的身份信息。
來去的必經之路都會路過人魚販子的攤位，那裏已經空空如也。
深紫色的血跡暈染了大片的地面，和另外一種被已經變色的顏色交織在一起，滑膩膩的觸感使人不小心就會腳底打滑。
這樣誇張的血跡，看來那條人魚應該沒什麽好下場。
西芙蹙起眉梢，不知怎的想到了對上人魚的那一眼。
販子說它野性難馴，無時無刻不想咬斷別人的喉嚨。
西芙卻可以理解，把人魚從千裏之外的海國偷捕到光明國度境內，還折磨得傷痕累累……換做是她，也要拼盡全力殺死這些偷/獵者。
在念頭打轉的一瞬，西芙耳邊捕捉到東西拍打地面的微弱聲音。
她眼前不斷閃現人魚雌雄莫辯的容顏，鬼使神差地循著聲源走進巷子。
在臟水橫流的轉角處，堆放著肆意丟棄的垃圾。
一具傷痕累累的軀體橫陳在地面，沒有水源的潤澤，它的鱗片紛紛炸起，一片一片豎在尾巴上，失去了動人的熒光，看起來十分可怖。
人魚傷得很重，大口大口嘔著鮮血，鋒利的獠牙斷裂，臉上、胸口滿是淤痕，腹部不正常地凹陷，像是被人打斷了好幾根骨頭。
它似乎快要死了，尾巴間歇性抽搐著拍打一下地面。
在人魚的旁邊，還有一具被咬斷喉嚨的鬥篷人屍體。
所以，最後它還是這麽做了。
殺死那些覬覦它、□□它的人類。
西芙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，她緩緩蹲下身體，靠近人魚的胸口聽了聽幾近於無的心跳，她沒有多餘的時間掩埋人魚，只能在垃圾堆裏，找尋到一朵枯萎了一半，被人丟棄的鵝黃色花朵。
她將鵝黃色的花朵輕輕放在人魚的胸口，低聲念起安息詞。
像是死去的人魚卻在這時，用骨折的蹼爪蹭了蹭西芙的手背。
它傷痕累累的眼睛註視著她，裏面湧動著對於生的渴望，如同自由的野火，即將被狂風吹滅，卻倔強地不肯就範。
西芙突然做出了一個決定。
她將隱形鬥篷拿了出來，披在自己的身上，然後把不知生死的人魚塞到系統的儲物空間裏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黑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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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築的大門是半開著的，裏面有不太清晰的調笑聲和音樂聲傳出。
但凡稍微有點男女經歷的人，都知道裏面在做什麽。
沒想到人魚販子誤會了意思，把她引來了皮/肉/場所。
彼此安靜站了一刻，中年女人不耐煩地扭著胯，過來拉扯西芙的胳膊：“哎呀，我說這位先生，您來都來了，還在外面害羞什麽呀？”
她的力氣太大，西芙掙脫不得，被動地拖著腳步向裏走去。
糜爛而又廉價的彩色燈光打在兩個人的頭頂，整個世界從黑市的灰暗調，變成了光怪陸離的粉紅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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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察覺到了西芙的意圖，店內懶散靠站著的幾個高壯男人立刻結束和同伴們的調笑，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，手中的鐵棒輕輕敲打墻壁。
“您喜歡什麽樣的姑娘？我好給您安排。”
中年女人舔著艷紅的嘴唇，眼神中透出的光芒頗有一種西芙不花錢就不能離開的兇狠和威脅。能在黑市經營這種生意的人，無論男女，都不是好說話的家夥。
西芙有些窘迫，她突然明白了埃文斯勸她帶幾個幫手再來的原因。
有些事情不是變成粗壯的男人就能解決。
比如當下，他孤身一人就會變成被強買強賣的挨宰對象。
但既然來了這裏，還是保持低調，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。
“那就，先叫上來看看吧。”不想過多糾結的西芙很快作出決定。
“我就說嘛，您來都來了，好好享受就是了。”
聽到西芙回答的中年女人換了一副笑臉，她拍了拍手，發出幾聲呼喚，七八個衣著暴露的女性從各個房間裏出來，站在西芙眼前。
“我們這裏有人族，還有精靈族、半獸族和矮人族，胸大臀翹，都是上好的貨色，您看看您喜歡哪個？”
中年女人染成紫色的指甲晃來晃去，把姑娘們從頭挨個介紹到位，期間一些粗俗下流的評價讓西芙唇角抽了抽。
妓/女們濃妝艷抹的臉龐實在看不出美貌醜陋，僅能從外形特征分辨出來自哪個種族。
更有大膽者，直接對著西芙的胳膊摟了上來，用豐滿的地方來回磨蹭。
見西芙遲遲不選，中年女人有些著急：“您是不喜歡女人嗎，我們這裏也有男……”
“不用了，就這個吧！”
想早點結束這場香艷酷刑的西芙隨手指了個站在最末尾，衣著最為保守，眼神也不那麽□□的人族少女。
……
狠狠宰了西芙五個金幣後，中年女人把西芙帶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。
她讓西芙稍坐片刻，端上來一壺清水和兩道小吃：“您在這裏爽完一個小時，等我們錢貨兩清，您就可以出去了。”
中年女人暧昧地摸了摸西芙的手背，眼中又是一番警告的暗光。
房間不大，有種難聞又陳舊的氣息。
西芙在等待的過程中，順手打開了右手邊的窗戶。
“讓您久等了。”
房門開了又關，重新梳洗打扮過的人族少女坐到了西芙對面。
西芙不知該如何回答，只好放下鬥篷的兜帽，點了點頭。
“您叫我妮娜就行了。”稱自己為妮娜的少女主動替西芙倒了杯水，然後主動解開胸前的紐扣，“是在這裏嗎？還是去床上？”
“啊？不不不——”西芙手忙腳亂站起身捂住她亂動的手，紐扣已經開了兩顆，露出淡藍的蕾絲內衣邊緣，“聊聊天，聊聊天就行。”
見妮娜目露疑惑，西芙解釋道：“我有夫人和孩子，只是替雇主進來交易物品，準備出去的時候不小心路過這裏，被你們老板強拉了進來……”
“這幾年生意不好做，”妮娜會意點頭，她似乎已經習慣中年女人強買強賣的行為，又勾起唇角刻意恭維道：“您對您的夫人真是情深義重。”
西芙不想再繼續這個無中生有的話題，不說話只作默認狀。
妮娜也不太擅長交談，房間內安靜了幾分鐘。
西芙聞著房間角落點燃的香料，逐漸感到口幹舌燥，她看了看杯中的清水，又擔心老板下藥，時間一點一滴流逝，每一秒都讓西芙感到難捱。
五個金幣買一小時的服務，到點了可以選擇出去或者自動續時。
西芙從來沒有想過一小時會這麽漫長。
她反覆查看手表，看到第三次發現才過了十五分鐘後，她拍了拍發熱的臉頰，決定向妮娜打聽點線索轉移註意力。
“事實上，我這次進來的目的，除了完成交易以外，還打算替我夫人購買一個女傭，你知道的，外邊物價太高了，黑市說不動會便宜些。”
西芙搓了搓手，拋出自己構思好的開場白。黑市進來的多數人口都涉及不法地帶，價格相對便宜，用這個理由將對話進行下去，不會顯得突兀。
深黑色的厚重眼線下，妮娜一雙形狀優美的眼睛專註地看著西芙，她的身體微微前傾，做出傾聽的姿態。
“我對這一塊不太熟悉，你在，”西芙頓了頓，換上一個顯得更隱晦尊重的詞語，“在這裏工作，知道可以去哪裏挑選女傭嗎？”
“專門從事這個的沒有，但是會有人時不時帶來一些散貨。”
妮娜的回答讓西芙有些失望，又隱隱覺得心驚。
在這裏待久了的人，顯然不把生命當做生命，只是一件件標價的貨物。
既然問不到線索，也沒有沒有了交談的必要。西芙臉頰更熱了，她索性站了起來，朝著打開的窗戶走去，試圖用冷風降低自己體表的熱度。
妓/院後方是一堆黑色的建築群，沒什麽形狀的房子像是隨便用材料堆積而起，一些戴著面具的鬥篷人走來走去，手上經常提著奇形怪狀的東西。
西芙的目光漫無目的地逡巡，想要熬過這一個小時趕緊走人。
突然，她伸手指向了一個地方：“那裏是什麽？”
只見位於妓/院東南方的低矮建築前，兩個黑衣人一前一後扛了個一人高的麻袋進去，那個麻袋隱約還有起伏掙紮的跡象。
“啊？”妮娜晃動著腰肢蹭了上來，半邊身體倚在西芙的後背。
她身上濃郁的香水氣息湧進西芙的鼻間，讓人更加頭暈目眩。
那雙本帶著無所謂的眼睛，在看到西芙指的方向的時候，飛快掠過一絲警惕，而這一切西芙並沒有察覺，只聽到身後的女人懶散地靠在她耳邊，呵氣道，“那裏是垃圾處理場，專門解決一些被主人遺棄的東西。”
“垃圾處理場……任何垃圾都能處理嗎？”
西芙若有所思地問道。
“任何。”
妮娜顯然有什麽顧忌，在西芙追問了幾個問題後，她直接轉移話題。
西芙不想放過這個機會，又咬著牙掏出一枚金幣想賄賂妮娜。
對方卻把金幣推了回去，收起放浪的狀態，鄭重道：“那是黑市主人的產業，我奉勸客人您如果不想上黑名單的話，還是不要多打聽得好。”
妮娜害怕西芙不安分的追問會引來禍患，時間一到就把她請了出去。
重新戴好兜帽離開妓院，西芙腦海裏不斷回想那個掙紮的麻袋，再次打開系統的任務面板，少女失蹤案的進度依然沒有任何增長。
距離黑市關閉還剩下半個小時，而從這裏抵達出口還需要十分鐘的路程，預留的時間並不充分。
不過去垃圾處理場的外圍逛一圈總是沒有問題的。
西芙擔心妮娜將兩人的對話洩露出去，於是繞到另一條道路，借助陰影和建築的遮掩，慢慢接近了垃圾處理場的附近。
兩個人早就走了進去，外圍的房門和窗戶都牢牢緊閉，和喧鬧的其他黑市區域相比，這裏散發著安靜到詭異的氣息。
西芙縮在墻角，留神傾聽裏面的聲響，但沒有一點動靜。
不死心的她模擬著兩個人走過的路線，留神註意身邊的任何事物和風景，然後在一塊不起眼的石子上，發現了一小攤尚未凝固的液體。
用手撚了撚，是散發著腥氣的血液。
人血，還是動物血？
西芙不好確定，便將石子塞進口袋。
就在這時，大門突然打開，一個鬥篷人走了出來。
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，在走出之後，沒有任何動作，只是站在原地四處張望，仿佛在感應空氣中的氣息。
西芙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，盡量屏住呼吸。
她睜大眼睛，利用餘光不放過鬥篷人身上的任何特征。
終於，當西芙的目光來到黑袍人沒有任何包裹的手部的時候，她看到了那個人蜷曲的無名指側方，有一道泛白的陳年疤痕。
顧忌著黑市關閉的時間，鬥篷人沒有在外逗留很久。
西芙在他走後，小步小步挪動著身體，悄然離開了垃圾處理場的範圍。
石子仍然攥在手心，已經染上了肌膚的餘熱。
西芙想，等查驗出石子上的血液是否跟失蹤少女相關，就能解開垃圾處理廠，或者說，整個支線任務的秘密。
這樣也不會再有其他的人失蹤。
西芙小跑在離開黑市的道路上，她恨不得現在就跑到學院的魔法實驗室，那裏有一整套儀器，可以根據毛發體/液分析出具體的身份信息。
來去的必經之路都會路過人魚販子的攤位，那裏已經空空如也。
深紫色的血跡暈染了大片的地面，和另外一種被已經變色的顏色交織在一起，滑膩膩的觸感使人不小心就會腳底打滑。
這樣誇張的血跡，看來那條人魚應該沒什麽好下場。
西芙蹙起眉梢，不知怎的想到了對上人魚的那一眼。
販子說它野性難馴，無時無刻不想咬斷別人的喉嚨。
西芙卻可以理解，把人魚從千裏之外的海國偷捕到光明國度境內，還折磨得傷痕累累……換做是她，也要拼盡全力殺死這些偷/獵者。
在念頭打轉的一瞬，西芙耳邊捕捉到東西拍打地面的微弱聲音。
她眼前不斷閃現人魚雌雄莫辯的容顏，鬼使神差地循著聲源走進巷子。
在臟水橫流的轉角處，堆放著肆意丟棄的垃圾。
一具傷痕累累的軀體橫陳在地面，沒有水源的潤澤，它的鱗片紛紛炸起，一片一片豎在尾巴上，失去了動人的熒光，看起來十分可怖。
人魚傷得很重，大口大口嘔著鮮血，鋒利的獠牙斷裂，臉上、胸口滿是淤痕，腹部不正常地凹陷，像是被人打斷了好幾根骨頭。
它似乎快要死了，尾巴間歇性抽搐著拍打一下地面。
在人魚的旁邊，還有一具被咬斷喉嚨的鬥篷人屍體。
所以，最後它還是這麽做了。
殺死那些覬覦它、□□它的人類。
西芙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，她緩緩蹲下身體，靠近人魚的胸口聽了聽幾近於無的心跳，她沒有多餘的時間掩埋人魚，只能在垃圾堆裏，找尋到一朵枯萎了一半，被人丟棄的鵝黃色花朵。
她將鵝黃色的花朵輕輕放在人魚的胸口，低聲念起安息詞。
像是死去的人魚卻在這時，用骨折的蹼爪蹭了蹭西芙的手背。
它傷痕累累的眼睛註視著她，裏面湧動著對於生的渴望，如同自由的野火，即將被狂風吹滅，卻倔強地不肯就範。
西芙突然做出了一個決定。
她將隱形鬥篷拿了出來，披在自己的身上，然後把不知生死的人魚塞到系統的儲物空間裏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黑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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